嘉靖三十六年三月初。
寒意虽未完全褪去但江南的春风已带上了几分湿润的暖意吹拂过官道两旁初绽新绿的柳枝。
几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在十余名精干护卫的簇拥下悄然驶出了南京城的聚宝门沿着通往东南方向的官道不疾不徐地前行。
车轮碾过被春雨浸润得有些泥泞的土路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
为首的那辆马车内陈恪一身寻常的青缎儒衫摒弃了所有彰显身份的装饰宛如一名游学的士子。
他背靠着柔软的车壁双目微阖似在养神又似在沉思。
车窗的帘幕并未完全放下留有一道缝隙让略带凉意的春风和沿途的景致能够透入车厢。
他已与南京兵部那位同样心照不宣的尚书打过了招呼言明需赴苏、松等地巡查江海防务勘察兵备。
对于他这个“闲职”侍郎而言这理由冠冕堂皇无人会深究也无人愿深究。
南京那座留都的官场依旧沉浸在其特有的、慵懒而浮华的节奏中仿佛他这位新贵的到来与离去都不过是水面偶尔泛起的微澜很快便会平复。
真正的挑战从来不在那些繁文缛节和官场应酬上。
陈恪的指尖在膝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节奏平稳与他此刻内心的冷静如出一辙。
张顺那五万两的“买路钱”他已通过常乐在江南的秘密渠道支付了。
这笔钱如同肉包子打狗他从未指望能听到回响只求换得初期行事的一丝便利以及那张顺暂时的缄默。
但这终究是常乐的私产是妻子多年经营积累的底蕴。
他可以用之为家却不能公然用之“为国”。
否则一旦被政敌抓住把柄弹劾他“以私财结党营私”、“混淆官商界限”甚至牵连出常乐为嘉靖经营产业的那些不便明言的生意后果不堪设想。
张顺是贪但他不蠢绝不会用这种等同于自爆的方式来攻击陈恪那会牵扯出他收受巨额贿赂的丑闻是真正的鱼死网破。
所以这五万两的出处短期内是安全的。
然而建立港口、营造官船、组建市舶司管理机构、招募水手工匠……这每一项都是吞金巨兽。
朝廷无银可拨这是他向嘉靖帝承诺的前提也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开局之难首在钱粮。
没有启动资金一切宏图都是空中楼阁。
但陈恪的嘴角却在此刻几不可察地微微勾起一丝弧度那是一种洞悉世情、手握权柄所带来的、近乎冷酷的自信。
他并不十分担忧。
因为在这个时代权力的魔棒拥有着点石成金的魔力。
士农工商商居其末。
那些积累了巨额财富的商贾在真正的权力面前不过是待宰的肥羊或是……可供驱策的鹰犬。
他们缺乏政治地位渴望庇护更需要一个能够让其财富安全增值、甚至实现阶层跃升的通道。
而自己手中正握着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合法的外贸特许权、官方的庇护、以及一个可能带来十倍、百倍利润的海外贸易前景。
这就是最大的筹码。
第一步该如何走陈恪心中早已有了清晰的腹案只是未曾对任何人言明包括最亲近的阿大。
这不是不信任而是事关重大必须谨慎到了极致。
他的计划与其说是“筹资”不如说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利益捆绑”与“风险转嫁”。
他要做的不是去哀求那些商人出资而是创造一个让他们争先恐后、挤破头也要参与进来的“机会”。
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诱惑。
将未来的收益提前变现为当下的启动资金。
这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太大了。
定价权、最终利润的核算权都牢牢掌握在自己这个“总督督办”手中。
只要让那些敏锐的商人嗅到其中蕴含的、远超他们以往任何生意的暴利气息他们自然会趋之若鹜。
至于那些背景深厚、与沿海豪强乃至朝中官员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巨贾…… 陈恪睁开眼目光透过车窗缝隙望向远处烟雨朦胧的田野。
若他们识趣懂得利益均沾、合作共赢的道理他陈恪不介意在规则之内分他们一杯羹借助他们的力量和网络快速打开局面。
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某些时候合作比对抗更有效率。
但若是有人利令智昏妄想凭借财力和地方势力架空他或是试图将这条新开辟的财路彻底变为其私产…… 陈恪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
那他也不介意让这些人明白什么是皇权特许什么是官法如炉! 在这个绝对权力主导一切的时代商人再富也终究是权力桌上的菜肴而非持筷之人。
区别只在于是被文明地分食还是被粗暴地吞噬。
马车微微颠簸了一下将陈恪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重新闭上双眼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路还很长苏州只是第一站。
那里有相对成熟的航运基础也有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
这将是一场全新的、不同于朝堂争斗、也不同于沙场征战的漫长战斗。
考验的不仅是智慧和勇气更是对人性、对利益、对规则的精准拿捏与掌控。
陈恪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湿润空气心中并无忐忑反而充满了某种近乎期待的平静。
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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