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浸阶祠堂前的青石板泛着幽光。
三具尸骨已在停灵房验明身份——皆是林府旧仆一个曾管过库房钥匙一个替王氏送过密信还有一个不过是撞见她与外宅男子在后园私会。
五年七命桩桩件件都埋进了河底的淤泥。
赵五跪在祠堂外声音嘶哑地供述着王氏的指令:每逢月黑风高他便带人将尸身裹入麻袋分三段沉入城南、西渡、北湾三处河道。
那些人有的只是多问了一句账目去向有的不过是无意拾到一枚刻着“盐引”字样的铜牌。
话未说完已是涕泪横流额头磕得青紫。
林二老爷立于廊下手扶雕栏脸色铁青。
他原以为家宅不宁不过是庶务纷杂谁知竟藏着如此深重血债! 他猛地转身厉声下令:“封锁王氏院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调巡防进府彻查所有暗账、地窖、偏院!” 风穿堂而过卷起供桌前半幅白幡。
林晚昭站在祠堂深处指尖抚过母亲留下的那支乌木簪——簪头雕着一朵晚香玉温润却冷。
她记得母亲临终那一夜也是这样握着这支簪低声说:“晚昭你听见的不是幻觉。
是我们林家女儿的命。
藏好你的耳朵也藏住你的心。
” 如今她不再藏了。
她取下簪子在黄纸上一笔一划写下七个名字。
每一个名字落下耳边便响起一声轻唤或哭或怨或泣不成声。
她闭了闭眼将名录折好藏入供桌下的暗格。
那里是历代嫡夫人牌位之后最隐秘的夹层。
“你们的名字不该随尸骨才归。
”她轻声说“我要你们先回来。
” 翌日清晨天光未透祠堂外已传来惊叫。
“扶乩盘动了!沙上……沙上有字!” 林晚昭匆匆赶去时祠堂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族中仆妇、管事、小厮皆立于阶下面色惊惶。
供桌上的沙盘中一根桃木乩笔斜斜划出一行诗: “七女同悲水底寒年年望月不成团。
盐船夜渡银三万血染账角不忍看。
” 字迹歪斜却不散乱像是七只手轮流执笔带着断续的恨意与控诉。
林晚昭走近指尖悬于沙面之上未触却已颤抖。
这不是她写的。
可这诗中的每一句分明是昨夜她在心中默念的亡者遗言——七女之悲是她们临死前的共同执念;“盐船夜渡”是王氏转移家产的隐秘路线;“血染账角”更是她从母亲遗物中发现的一角残账上的暗记! 她猛然抬头望向祠堂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盲眼道姑的话在耳边炸响:“此乃百年难得一见的‘三魂共语’……命劫缠身。
” 原来不是她在听亡者说话。
是亡者借她的记忆与执念终于开口了。
她强压心头巨震面上不动声色只低声唤来绿枝:“抄下诗句贴遍各院。
尤其是账房、库房、巡夜司——一个都不能漏。
” 绿枝领命而去。
不过半日整座林府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锅炸开了锅。
“你看见了吗?鬼神显灵了!” “那诗里说的‘盐船’不就是去年王夫人名下那几艘运茶的船?” “我嫂子五年前失踪就因她弟弟在盐运司当差……” 流言如野火蔓延人心浮动。
而此刻账房先生徐文柏正缩在厢房角落抖如筛糠。
昨夜两名黑衣人翻墙入院在他床头留下一把沾泥的匕首附纸条:“再言一字地窖见。
” 他本已收拾细软欲连夜逃出府去。
却不料刚至角门一道素白身影静静立于月下。
“徐先生这是要去哪儿?”林晚昭声音很轻却像钉子般将他钉在原地。
她从袖中抽出一页纸缓缓展开——正是那首扶乩诗。
“你不信鬼神无妨。
”她目光如刃“可你认得这四个字吗?——‘盐船夜渡’。
” 徐文柏瞳孔骤缩。
那是他亲手在暗账上做的标记! 唯有经手过王氏私账的人才知这四字代表每月初七三艘伪装成茶船的盐船自城南启航载银三万送往江南某位“舅爷”手中。
“你……你怎么会……”他声音发颤。
林晚昭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七具尸骨七个名字。
你若不说她们的下一句诗会不会写你的名字?” 徐文柏浑身一震冷汗浸透里衣。
他想起那个被拖入地窖的丫头临死前还抓着他的衣角喊“徐叔救我”;想起自己如何在账本上篡改数字如何眼睁睁看着银子流走却不敢吭声…… “我……我愿补全名录。
”他终于跪地声音破碎“但你要护我性命!” 林晚昭俯视着他良久轻轻点头。
当夜风起云涌。
她立于祠堂中央望着供桌上的乩笔与沙盘指尖轻抚母亲的乌木簪。
窗外灯火明灭仿佛万千亡魂正悄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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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庶女的亡者清单第20章 扶乩写血诗来源 http://www.v1zw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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