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下沈婆的手指在靛蓝色的裙角上翻飞针尖每一次穿透布料都像是在叩问一个沉寂已久的世界。
昏黄的油灯在她皱纹间投下细密的影光影随呼吸微微颤动仿佛连时间也被这缓慢而坚定的节奏牵引着。
针线穿过布面时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像是夜虫低语;指尖摩挲过粗布的纹理带着经年劳作留下的茧子与温热每一针都嵌入她掌心的记忆。
靛蓝染料的气息淡淡浮起混着院中晾晒的菜叶清香在空气里织成一种朴素而踏实的味道。
最终那四个字——“谁可受教”——如同烙印般嵌在了裙角朴拙而坚定。
她又寻出一块平日里系在腰间的围裙翻到内衬一针一线将那首妇孺皆知的《仁字谣》以细密的针脚勾勒出来。
指尖被针尖偶尔刺破血珠渗出她只是抿唇一笑用布角轻轻一擦继续穿引。
这针线里的字比墨迹更倔强水洗不褪火烧留痕。
不过数日坊间便起了风。
邻里妇人来串门一眼便瞧见沈婆裙角那几个醒目的字起初只当是新奇的纹样待凑近了细看不由惊呼出声:“沈家阿婆你这是把书穿在身上了?” 沈婆正在院里择菜青翠的菜叶在她手中沙沙作响泥土沾在指甲缝里带着雨后湿润的腥气。
闻言只是憨厚一笑拍了拍围裙布灰扬起像一阵微尘:“字穿在身上孩子低头就能看见。
看见了就会问问了不就记下了么?” 这句简单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心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开来。
女人们的心思活泛了。
她们每日操持家务围着灶台和孩子打转哪有整块的功夫去读书识字? 可若将字绣在衣物上缝在袖口缀在裙边那便不同了。
择菜时能看洗衣时能瞟哄孩子时还能指着字教。
一时间城中妇人竞相效仿。
起先只是些简单的字词后来胆子大了便将《百家姓》的头几句、《三字经》的片段给缝了上去。
城南的绣坊老板最是机敏嗅到了商机悄悄推出了几款“识字裙样”生意竟出奇的好。
风潮甚至吹进了高门大院一些府里的绣娘在给主家小姐缝制精美华服时也会在不起眼的衬里偷偷夹带几句讲义的片段权当是为自己求学。
这股暗流自然也淌到了林昭然的耳中。
“‘绣书’?”林昭然放下手中的茶盏瓷底轻叩桌面发出清脆一响。
窗外细雨敲打瓦檐滴答声如更漏催心。
她看向面前恭敬肃立的韩霁目光如刃却掩不住眼底那一抹灼热的微光。
“是夫人。
”韩霁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稳但眼中却有一丝藏不住的异彩“如今满城妇人皆以衣上带字为风尚。
属下已按您的吩咐搜集了些样本来。
”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小厮立刻呈上一个托盘。
上面没有华美的绸缎只有几件寻常妇人穿的布裙、汗巾甚至还有一只半旧的鞋垫。
布料上残留着汗渍与烟火气指尖触之粗粝而温厚。
林昭然的目光掠过裙角绣的“天地玄黄”扫过汗巾上的“一二三四”最后落在了那只鞋垫上。
鞋垫的针脚粗大而结实显然出自一双常年劳作的手。
而在那足心踩踏之处竟密密麻麻地绣着《算术启蒙》里的九九口诀。
她俯身细看鼻尖几乎贴近布面闻到一股混合着泥土、汗味与桐油的气息——那是劳动者行走于大地的印记。
“三七二十一四八三十二……”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都透着股不肯服输的劲头。
韩霁适时解释道:“这是城西一个帮佣妇人所绣。
她说每日奔走劳碌没空看书便将口诀绣在鞋垫上。
踩在脚下走一步心里默念一句走上一天这口诀便烂熟于心了。
” 踩在脚下记在心里。
林昭然的心猛地一震。
她豁然开朗。
礼正会可以禁书可以封学堂甚至可以抓捕讲士但他们能禁掉女人身上的围裙吗? 能扒下男人脚底的鞋垫吗? 不能。
当知识不再是高悬于庙堂之上的牌匾而是化作一粥一饭、一针一线融入百姓的生计与日常它便如渗入土地的流水再也无法被禁绝。
这股力量比她预想的任何一种方式都更坚韧更绵长。
“我明白了。
”林昭然的指尖轻轻抚过那粗糙的鞋垫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亮“他们防的是书本可我们的道不在纸上。
” 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阿鹞。
” 一直静立在角落里的阿鹞上前一步:“在。
”他低垂的眼睫微微一颤袖中手指悄然收紧似已预感风暴将至。
“去改放‘彩鸢’。
”林昭然语速极快思路清晰如电“用各色丝线在纸鸢的拖尾上缀上纸卷。
不同颜色代表不同内容。
蓝色丝线缀算学口诀;红色丝线缀仁义德行;黄色丝线缀女学常识。
让这满城的风都为我们传学。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破帷第48章 绣在裙上的书来源 http://www.v1zw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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