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墨镜屏障 第一个委托的完成那二十元钱落入木匣的轻响以及最后那抹难以言喻的、确认自身存在的微澜并未在张清玄心中持续太久。
如同石子投入深潭涟漪散尽后依旧是那片深沉的、冰冷的平静。
生活似乎就此步入了一种极其单调且边缘的轨道。
扎纸店依旧门可罗雀位于死胡同尽头的它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
张清玄也并不在意他每日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坐在柜台后摩挲着那只紫砂壶冰凉的壶身眼神透过狭小的窗户望着外面那一方被切割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
身体的隐痛依旧空荡的丹田时刻提醒着他失去的一切。
但至少饥饿和露宿街头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王嫂那里他偶尔还会去用帮忙干些零活换取一日两餐彼此心照不宣保持着一种有距离的互助关系。
他依旧沉默寡言王嫂也从不打听他的过去和这家诡异的扎纸店。
那只盛钱的小木匣里除了最初的二十元后来又陆续添了几张零散的票子。
都是一些极其微小的委托:附近一个妇人要求扎个简单的平安符袋(他用了最普通的纸未注入任何念力只取其形)一个中年男人偷偷来问能否扎个象征性的“小人”出口恶气(被他以“不涉诅咒”为由冷漠拒绝)甚至还有一次隔壁胡同的两个孩子打赌跑来要他扎个会动的纸青蛙(他只用粗糙的手法折了个勉强能跳一下的收了五毛钱)。
收入微薄堪堪糊口。
但他对每一笔进账都记录得极其认真用一个捡来的破旧笔记本用那截短铅笔头记下日期、事项、金额。
数字精确到分。
他对金钱的掌控欲在这种近乎偏执的记录中悄然滋生成为他在这失控的人生中所能抓住的、为数不多的确定之物。
这一日他需要去稍远的一个旧货市场寻找一些相对规整的纸张。
他手头收集的“材料”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走出僻静的胡同重新融入喧闹的街道那种熟悉的、被无形目光审视的感觉再次包裹了他。
路人投来的眼神大多带着好奇、疑惑或者看到他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后转而变为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习惯了只是将脊背挺得更直一些目光平视前方不与任何人对视试图将自己隔绝开来。
旧货市场人声鼎沸各种废弃物品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铁锈和陈旧物品特有的复杂气味。
他在一堆废弃书籍和报刊前停下蹲下身仔细翻捡着寻找那些质地尚可、未被严重污损的纸张。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带着极度恐慌的哭闹声从不远处传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妈妈!鬼!有鬼啊!床底下!它晚上就出来抓我的脚!!”一个大约七八岁、瘦小的男孩死死拽着一个满脸无奈疲惫的妇女的衣角哭得撕心裂肺小脸煞白眼睛里充满了真实的恐惧。
“跟你说多少遍了!没有鬼!那是影子!是你看错了!”妇女试图安抚语气却带着不耐烦和一丝被周围目光注视的窘迫“快别哭了!丢不丢人!” “真的有!它黑乎乎的没有脸!还会动!”男孩根本不听恐惧压倒了一切。
周围有人摇头失笑有人低声议论“小孩子就是想象力丰富”也有人投去同情的目光但无人上前。
张清玄的目光扫过那对母子在男孩那充满极致恐惧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能感觉到那孩子身上的气息很干净并非被什么阴邪之物缠身但那恐惧……如此真实而剧烈不似纯粹的臆想。
他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继续低头翻捡自己的纸张。
这不关他的事。
“不涉因果”。
然而那妇女被孩子哭闹得心烦意乱目光在市场中扫视似乎想寻求帮助却又不知该找谁。
她的目光掠过一个个摊主和路人最终落在了独自蹲在角落、气质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张清玄身上。
或许是他过于平静的神情或许是他那身虽然旧却干净的衣着与拾荒者行为之间的矛盾感让这病急乱投医的妇女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毫无根据的信任。
她拉着哭闹不止的孩子迟疑地走了过来。
“这位……先生?”妇女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和一丝恳求“打扰一下您……您看起来像是个有见识的。
能不能……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家这孩子?他非说床底下有鬼闹了好几天了晚上都不敢睡觉我实在是……” 张清玄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既无同情也无厌烦。
妇女被他这过于平静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将还在抽噎的孩子往前稍稍推了推。
就在这时张清玄的目光与那个哭得眼睛红肿的男孩的目光对上了。
就在视线接触的刹那! 一种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带着恶作剧得逞般恶意和窥探感的意念如同细微的电流顺着那孩子的目光试图钻进张清玄的识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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